李小鹿带着崴伤的痛和发烫的脸颊，一步一步地回到了教室。教学楼在晚间食期间并没有多少人，楼道里能听到稀疏的脚步声，李小鹿不规则的拖动很清晰。教室里只开了一盏灯，安静得出奇。看到桌子上还立着的日历，上面不同颜色荧光笔标注着的，和那个人有关的日子有些晃眼。李小鹿把日历扣在桌面上，看到那个人送给自己的水杯。自己又有些疯了，想把这个水杯摔烂，想让那个人看看，自己做出的选择。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，这是解除关系的宣言，而不是一场示威游行。
水杯还是落在了地上，碎裂的声音并不是很刺耳，至少比那个人的耳光要柔和很多。自己既然可以在美术室大喊大叫，可以在走廊里打架，当然可以在教室里摔坏一个杯子。谁又会知道，自己又会和谁去说呢。想让那个人知道吗，想知道她看到自己这幅样子，会是什么心情呢。
给那个人，最后的，留下点东西吧。
“顾巷同学。”写出她的名字本以为是很难的事，但落笔却意外的轻松而流畅，没有颤抖或犹豫。自己似乎从来都没写过她的名字，或者说，从来都没写过东西，给那个人。李小鹿并没有想过写些什么，这是第一次，也是最后一次。李小鹿觉得有点好笑。
“你肯定有比我更多的话要说，你永远有你的道理，你想永远把握住主动权，你想掌控关于我的一切，想让我理解你的感情和所谓的爱。对不起，我已经不想知道了，这一次我来说，这是我写的信。
你知道我的幼稚和冲动吗。
你知道可以为一个人付出一切，做任何事的觉悟吗。
你知道当一个人认定了，想要去追逐的时候，需要多坚定的决心吗。
你知道迈出那一步，开口说我喜欢你之前，我做了多少次演习，需要多大的勇气吗。
你知道和你在一起，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，我有多开心吗。
喜欢是不一样的，你说的。我其实已经意识到了，所以我才去质问你，你也是你，没有回避。你太喜欢掌控一切，总是让我引导着，你都是在顺从。其实你很享受对吧，你一直在旁观着，你是个艺术家，你喜欢我只是在欣赏那个只属于自己的玩物而已。我像个历史课上说的，皇帝最喜欢的弄臣。
在我这里，喜欢只有一种，无论你怎么说，我无法接受。我知道，这种感情是长久不了的，我早就知道。也许一开始，想和你在一起的想法就是我的傻我的冲动，但从追逐你到和你在一起，就像梦一样，让我没了方向。还要感谢你的性格，感谢你的直白让我能够怀疑自己，怀疑你。
也许一开始，我的爱就是错的，我不该开始不该表白，正好到你的包围圈了对吧。我想不去找你不去质问你，只是在你身边待着就好了吧，能多一天是一天。但我就是这么冲动，就是这么你认为的傻里傻气的子供向的人。再多一天都是压力和痛苦，想念一个自己怀疑的人，在大脑里演练了几百次，每天都这样。挣扎是很累很痛苦的，怀疑也是，不论怀疑自己还是你。所以我还是选择走吧，哪怕会很痛也只是一时的，当断则断，这一次我要做决定。
我想你很快就会遇到下一件艺术品，我也想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是我这种爱，我也想你永远都不要被这种爱了。因为只有我才会如此。
李”
李小鹿把这张纸叠了叠，扔到了自己邻座的，那个人的桌子上。又抽了本书压在上面，露出了大部分。自己又趴在桌子上，眼泪不由自主的往外冒，那个人的耳光很用力，脚崴得很重，呼吸很用力，心很空虚，也很痛。就像手术切除了病灶。